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虛實

道遍俗生,憑誰人無癡。

 

 

  鳶尾無語,只能輕輕笑起,笑顏裡盡是苦澀,原來這段繫著數百年的親情,背後是如此地不堪;若說如此,那修仙於她,有何意義。

  只見自己的血已乾涸,形體漸作虛化,她的不甘心、她的無奈,抿著唇,一切吞入默然之間。

  「這樣、也好……」氣息趨弱,僅能耗盡力氣揚首望向鈴蘭,抓緊其衣袂,吐出陣陣氣音:「妳……是我最親愛的姊姊,對妳、依然無怨。」

  聞言,鈴蘭冷哼出聲,倔強的容顏不過想掩飾那動搖的心,欲啟口話還未出,卻有男嗓由後沉沉傳來。

 

  「人說天命難違,真正難違的是那充滿私慾的心,憑誰也不例外。」

 

 

  鈴蘭循聲回首,煞是一陣訝然,張口結舌而不能語,眼前人竟是——蘇離?

  他的神色幽冷,自他四周散著一股強烈的壓力,看上陰鬱,卻隱約流露出悲傷,讓人壓根不明其心思為何。

  「怎會是你?」看蘇離的樣子確實有幾分不對勁,她想不到他會來此,按耐下不安的情緒,鈴蘭勉強回到鎮靜,低聲問道。

  她原以為這男人什麼也不知道,但這下、她一點也不能確定了,他似乎知曉一切的事。

 

  還是、來遲了麼?

  蘇離未答,反把目光轉向已失去意識的鳶尾,抬眼間走近她倆,將她打橫抱起,悠悠一嘆,眉目間盡懷惆悵,「深知此劫已臨,我卻無能為力。」

  他身邊似有一股靈氣,甫近鳶尾便使其已然虛化的形體重回,伸手按住她箭傷處,頃刻,血跡斑駁更不復存在;而鈴蘭亦感受到這古怪的氣場運轉,更察覺一股讓她熟識的氣息,依舊不改其顏地打量著蘇離,明白這時若慌了手腳,對她、僅有害而無益。

  鈴蘭眼底有著不解,區區人者,怎會知曉鳶尾有劫一事,縱說他熟悉道法、有卜卦問知之能——仍然不可能;她只好如此說服著自己,眸盯著蘇離再久,她也無法自他眼中探出什麼端倪。

  「你究竟……知了多少?」帶著試探問道,鈴蘭早在心中勾畫了千百個答語,但沒有一個比從蘇離口中道出的更令她震驚。

 

  門下雙妖修仙,其一得道,另一永世為妖,自古不變。

 

  「妳想當有血淚之人,不過作為妖,或許妳的愛恨已然超之人類了。」

  只見蘇離緩緩張唇,隨後一陣細語碎落,自風中飄散,他逕自抱著鳶尾往樹林的另端走去,林的那處徒留鈴蘭一人跪坐於地;是她錯覺,還是這林間之景,真愈顯蕭瑟,眨著空洞的眼眸,望向眼前蘇離走過的路和他倆漸作模糊的身影,揚笑,卻笑得悲涼。

  對她無怨。

  驀然,她思緒難得地清明。

  若說她後悔了,可來得及?

  「鳶尾……」那是與她相依為命近千年的妹妹,然她卻為了可笑的私慾斷送一切,但那是她最親的妹妹,她卻是傷她最深的人,只因她隱約感受得出來孤塵對鳶尾似乎抱持更多的期待,而憂心、而害怕。

  為何她總覺得早在許久之前,這般撕裂心的痛,她已感受過?

  其實她的心,早在一開始便未曾堅定,只是她自以為能拋去一切;思及此,鈴蘭不禁放聲大哭。

  伸手取出自莫業那兒取來的妖毒,盡數服下,眸裡是從未如此的堅定,她願作一縷幽冥孤魂,永世不得超生,直至煉盡罪孽。

  修仙何意,原來不過虛晃而已。

 

 

  「你是誰?」

  她睜大的眸看不清眼前事物,只有一片渾沌,但隱約卻能感受到曾經有過的溫暖,曾經在她消逝的意識中,再次點燃她的生命之火。

  「是你嗎?」

  是她的錯認,還是那般溫暖早在摔下山崖之前,她就感受過了?

  下意識地在那渾沌之中,伸手欲尋,可總是摸不著,她不知道在他懷中的自己,將成一具空殼;蘇離擰眉,神色難看地瞧著鳶尾,他心知唯有白延山中之靈洞,方有使她保命之機。

  她聽見有聲音傳來,亦是如此地熟悉,同樣那般溫柔而沉——

 

  我本是天界仙者,因觸犯天條被貶至凡間,耗上百世光陰,受盡輪迴之苦,卻無法抹去修仙記憶,不得施術相助,窮盡長生,只能淡看眾生所苦而無能為力。

  她紅唇微啟,想問他究竟犯了什麼錯,招致這番懲罰,出聲之際,她驚覺自己竟發不出任何聲音;男子似懂,她未語,他卻道出:「我愛上了妖,因而改了她的命運。」

 

  看盡仙界貪嗔癡,原來最傻的、是他。

  然他卻仍只得眼睜睜見她重蹈覆轍,再次受因私慾而起之劫難所苦,無能為力,他比誰都更怨自己。

  抑或又該說,這劫分明由他推波。

 

  對他、委實是最為殘忍的懲罰。

 

 

 

>因為追上進度了,終於能發新的,那種寫好不能發的感覺真讓人有夠悶XD

我預告我要完結了,蘇離要出來建立他男主的威勢了,請問大家有感覺出來嗎哈哈哈。

謎:妳裡面女主不是快死了,還笑=  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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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夢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